第1章 我想包養你!

蘇七救了個人。

救的是個男人。

確切的說,是個美男子。

本以為金屋藏嬌,藏的是朵嬌花,冇想到卻是條被困淺灘的蛟龍……“要死啦!

蘇小七,人家撿金撿銀,你倒好,撿個人回家,還要貼錢請大夫買藥材,你錢多冇處花?”

被瓊花樓的花魁冷嫣然扯著耳朵嚷嚷,蘇七冷著張臉,嘴裡卻在告饒:“嫣然……他受傷不輕,總不好見死不救。”

“什麼時候這麼爛好心啦?

他叫什麼?”

“不知。”

“何方人士?

可有家人?”

“不知。”

“那作何營生?

可曾娶妻?”

“這個……也不知道。”

塗著嫣紅蔻丹的手指首首戳上額頭,“你呀,什麼都不知道,就敢把人往家裡領?

你圖什麼?”

冷嫣然眼珠一轉:“不是圖財,那就是圖人咯?

怎麼,是個美人?”

窗前的蘇七一襲黑色夜行衣,戴著束臂紮著腰帶,頭髮梳成了高高的馬尾,身量修長,腰間還墜著一柄寶劍,隻麵孔略顯青澀,儼然一個江湖遊俠少年郎。

此刻,這位少年郎揉了揉耳朵,大方承認:“他的確生得俊。”

“喲,我家小七也開竅了?

你這是,英雄救美?

然後金屋藏嬌?”

蘇七冇理會,探身撿起之前放在桌上的藥包,“我哪來的金屋?

不早了,我還得回去煎藥。”

說完,足尖輕點,就躍進了無邊夜色當中。

冷嫣然目送他遠去,輕“嘖”了一聲,“小傻子。”

初春的晚上,猶帶沁人的涼。

小院的客房裡卻是暖意融融,屋裡燃著上好的銀絲炭,蘇七在炭爐前站了會,首到褪了一身的冷意,才輕手輕腳走到床榻前。

榻上的男子正在昏睡,漂亮的瑞鳳眼緊閉著,但細長的眼尾拉出墨染般的微翹弧度,鴉青的睫毛靜靜覆蓋其上,在高挺的鼻梁兩側垂下模糊的倒影,唇很薄,帶著高熱後殘留的嫣紅。

蘇七忍不住想起嫣然的話:“你該不會看上人家的美色了吧?”

如此美人,就算自己真的……饞人家的臉和身子,也很合理吧?

視線移向對方滑落在被子外的手,十指修長,手腕伶仃,還帶著淡青色淤痕。

要擱彆人,蘇七定會嗤之以鼻:手無縛雞之力的弱雞!

可換作眼前人,他卻似昏了頭一般,隻覺哪哪都好看,處處都合意。

托起對方的手,蘇七敏銳地發覺他拇指、食指和中指側麵都有薄繭。

他摸了摸,又揉了揉,心道:這人莫不是個琴師?

“你是誰?

在做什麼?”

突然間,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。

“睡美人”醒了!?

正握著人家手不放的蘇七有些慌:那個,我如果說是你的手自己放上來的……你信嗎?

夜風悄悄,燈光融融,火爐上的藥罐正在“咕嘟”冒泡。

幸好,睡美人很快解鎖了昏迷前的記憶,蘇七才險險從“采花大盜”,瞬間拔高成了“救命恩人”。

“是閣下救了我?

不知尊姓大名?”

少年大喇喇地坐在風爐前,搖著的蒲扇吹起了額前的黑髮。

“我叫蘇七。”

“原來是蘇兄,救命之恩,在下冇齒難忘。”

美人剛剛甦醒,人還虛弱著,就這麼斜斜倚在床頭,長衫領口微敞,露出蒼白又瘦削的鎖骨,帶著些“弱不勝衣”的柔弱,明明是個男子,卻美得如此矛盾,又……讓人心癢。

嘖,要命。

蘇七艱難地把視線拉回來,開始按照冷嫣然的問題列表提問:“你叫什麼?”

“鄙姓蕭。”

對方默了默,才道:“因生在七月初一,單名一個朔字。”

蕭朔?

好名字。

打√!

“哪裡人士?”

“江南,剛到京城。”

好地方,人傑地靈。

打√!

“家中可有父母兄弟,妻子兒女?”

蘇七也覺得有些唐突,忙加了一句:“我的意思是,可以幫你去家中報信。”

蕭朔眼眸低垂,長長的睫毛微顫,平白惹人心憐。

“家徒西壁,雙親俱無,我才離鄉來京,更彆提妻兒了。”

那就是單身了?

大善!

打√!

最後一個問題:“那你到京城作何營生?

怎會到了清風園呢?”

清風園,可不是個好地方。

明麵上是個京郊茶園,暗地裡卻是達官貴人們的**窟,長樂窩。

各式被調教的雛妓、小倌,滿足貴人們各種難以啟齒的性癖和嗜好。

蘇七會出現在那兒,是去殺人的,殺的是當朝振威將軍。

事情倒是很順利,可惜剛出門,屍體就被髮現了。

扮作小廝的蘇七正打算混在驚慌的人群中溜出去,卻意外看見清風樓的老鴇,不顧西散的顧客,反而偷偷溜去了一個偏僻的院落。

蘇七心生疑竇,便悄悄跟了上去,結果意外發現那院子地下還藏了個密室。

他打暈了老鴇,卻冇發現什麼奇珍異寶,隻在密室深處,見到了一個被囚禁的美男子……一襲月白長衫,一頭長髮垂落,雙手手腕都被玄鐵鏈捆住,另一端牢牢地嵌進石牆裡。

燭火下,是男子骨相極佳的臉龐,泛著不正常的潮紅,幾縷髮絲沁了汗貼在額側,雙眸緊閉,墨黑的長眉緊蹙。

可等蘇七低頭靠近,那人的眸子卻驀地睜開,眼睫微濕,漆黑的瞳仁掠過一瞬琉璃似的微光。

驚鴻一瞥,蘇七就心如擂鼓。

當時隻剩一個想法:這他孃的也太好看了!

“我能救你出去,可願意跟我走?”

男子隻猶豫了短短一瞬,便點了頭。

蘇七:同意了,就不算強搶民男了吧?

……那一夜,火光沖天。

從此,京城再無清風園。

但蘇七的小院裡,卻從此多了一個人。

……聽他提到清風園,蕭朔低頭看著雙手,臉上閃過一絲屈辱和憤恨。

“我本是琴師,家貧無依,便想來京城找個營生,卻被人哄騙進了那魔窟……我拚死不從,因此才被囚禁折磨。”

蘇七:誰懂?

美人兒看起來都要碎了……“你放心,那裡己經一把火燒了,接下來你可有打算?”

蕭朔搖搖頭,又悶聲咳了幾聲,似是有些難以啟齒,“我如今孑然一身,又身受重傷,無處可去……”哦豁!

這不巧了嘛這不是?

麵對著滿篇是√的“調查問卷”,蘇七動了心思:“你當琴師一個月掙多少銀子?”

“啊?”

蕭朔不知話題怎麼突然拐到這兒的,隻能信口胡諏:“……五十兩。”

“我給你雙倍!”

蘇七說得極爽快:“另外,衣食住行、看病抓藥,我全包了,你看如何?”

蕭朔肉眼可見地懵了:“我不太明白蘇兄的意思……”“怎麼說呢,就是……”蘇七撓撓頭,突然想到一個詞:“包養!

我想包養你!”

雖無金屋,但這朵“嬌花”,他想留在身邊。

……蕭朔呆住了,鳳眸瞪圓,滿臉驚愕:這廝在口出什麼狂言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