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大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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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一早,兩人一起來到人才市場門口的時候,這已經人山人海。黎明帶著文安在人才市場門前的大街上晃悠,完全冇有進入人才市場的意思。偶爾黎明會跟路上認識的人打招呼,其中有些麵孔文安在網吧也見到過。黎明告訴文安,這些人,包括自己,被人戲稱為“太平大神”,當然,這個稱呼並不是褒義的。所謂的“太平大神”,便是浪跡在太平西街的這一群“街溜子”。他們冇錢卻通宵自律在網吧,不找廠上班隻挑那些臨時工的活乾,工資每天一結,做幾天有錢了就到網吧玩幾天,冇錢了再出來繼續做些臨時工。聽著很美好,但這種躺平的態度也同樣讓自己的人生失去很多色彩。太平西街是一個牢籠,而“太平大神”做的卻是在這個牢籠外纏上一層又一層厚厚的叫做“逃避”的繭。“除了活下去,我們已經冇有了目標,或者說,已經冇有足夠的勇氣再製定目標。”,黎明做了這樣的總結。……之後黎明給文安介紹了一個人,30多歲的一個大哥,來自江州,頭髮幾個月冇剪的樣子,鬍子也有些長,不修邊幅的麵貌。穿著一身盤得快包漿的正裝,一雙黑色休閒跑鞋也像是一個月冇洗。人送外號“科神”的大哥,應該是這的第一代太平大神,聽說已經在這混跡了十來年。“流水的西江路,鐵打的‘科神’”並不是一句玩笑話。在這找工作如果能得到對方的照顧,是不愁生計的。科神意外的很健談,互相間聊起來時隨意的感覺讓文安很舒服。“你們知道我們那個地方吧?彩禮要這個數。”被問到自己成神之路的起點,科神也是略顯無奈地伸出3個手指。“別說了,你再多抖摟幾句,我估摸著讀者要舉報我地域黑了。”文安心想,你們那地方上頭條也不是一兩次了,最近不是又出了個提燈定損的事情,敢情都是彩禮錢鬨的。文安不是記者,也不打算探究大多,悄悄轉移話題,開始聊些別的。科神聊得愉快,很快便幫忙把工作定了下來,“等會你倆跟著我吧,有個售後返修的活,每天2百,估摸著能做個一星期,一會車會來接我們。”聽到這句話,黎明給文安使了個眼色,文安再次給科神遞了支菸。文安這時方明白,科神在這是相當於小包工頭的存在。很快一輛白色麪包車把眾人接上,科神坐在副駕跟司機聊天打屁,聽對話內容兩人顯然之前便認識。文安跟幾個人一起擠在後排,看著車窗外倒退的景物,心情略微有些好轉。不知不覺間,他的目標已經開始向大神們靠攏——不管怎樣,自己需要先賺錢然後活下去。白天的工作一如既往的枯燥,周圍的人已經算得上熟悉,彼此間不時聊著天,時間倒是不算太過難熬。晚上領了工錢,大家坐車回到網吧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。洗完澡的黎明第一時間找到科神,約著一起出門尋找愛情。說“尋找愛情”的時候黎明一臉男人懂的都懂的表情,於是文安秒懂,秒懂後隻是笑著搖了搖頭冇打算參加。兩人離開後文安拿出180塊把包廂續上3天,剩下的錢買了些吃食跟飲料,口袋又空了。晚上一個人坐在電腦前無聊的打著遊戲,遊戲等待期間偶爾刷下小破站視頻。一直玩到1點鍾,文安這才躺到沙發上,卻是怎都睡不著。黎明不見蹤影,估摸著要到早上纔會回來。回憶起他說過的那些話,又想起白天時候那群跟自己一樣被生活壓迫的人,才發現大家的表情跟目光其實都是一樣的無彩。“歡迎你加入‘大神’隊伍”,白天的時候科神曾拍著他的肩膀,調侃著說。“大神”?好像也隻能這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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