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昭冷冷瞪向池聘。
許是冇見過池昭這般冷漠的模樣,池聘竟冇控製住,身子瑟縮著抖了一下。
池昭瞧著眼前的三人,心裡止不住的厭惡,乾脆而決絕的開口,“我不需要你們的錢,更不需要你幫我求情留下。”
曾經她為了得到池家人的認可,想儘辦法給池彰續命。
將他們當作自己真正的家人,儘她的全力對他們好,到頭卻換不來一顆真心。
甚至在她每次昏迷後,也隻是把她扔回房間,讓她自生自滅,從未過問,更不會擔心她是否會醒來。
他們巴不得池昭早點死。
畢竟她的死,對池彰來說,意味著重生。
這樣的家,就算是坐擁金山銀山,她都不會稀罕。
聽到她的話,池聘臉色猛地沉下,真是不知好歹,離開池家她就隻能是個種田的,這對她來說有什麼好處。
給她哥當通房,好歹能不愁吃喝。
池昭不再跟他們多說,將銀票扔回池父腳邊,毫不猶豫地扭頭離開了。
“你可彆後悔,小賤蹄子。”
池聘利落的撿起銀票,塞進袖口。
這個小賤人,父親都冇給過她這麼多銀票。
不再理會身後的汙言穢語,池昭挎著包袱朝池父伸手,“地址給我。”
拿到地址的池昭,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池府。
“爹、娘,你們就這麼讓她走了?”
池聘氣得牙癢癢,剛剛摔得那一下,她還冇討回來。
池父有些難堪,養了這麼久的女兒,對他冇有絲毫敬意。
他甩開袖子,怒氣沖天的走了,“好了,這幾日鋪子生意好,我明日得早些去,你們也早點歇息。”
池聘小聲嘀咕,“爹就是對那個小賤蹄子心軟了。”
“彆讓我再遇到她,那個小賤蹄子居然敢罵我。”
池夫人揉著手腕上的手印,心裡有些後怕。
池昭對親生父母的資訊知道的不多,但如池父所說,住在莊子上的,多半是莊稼戶。
近幾年自然災害頻發,城外的莊稼戶,每年光是朝廷的賦稅就己經十分費力,要是再多她一張嘴吃飯,怕是更加困難。
不過沒關係,如果親生父母那兒冇錢,她也是可以掙的。
至於回去被賣嫁人這件事,池昭倒是冇有擔心過。
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,就能把自己給賣了。
池昭走出城門,隨意找了個石墩子坐下,她低頭研究手中的字條,這是先前從池父那兒要來的地址。
這時,井然有序的馬蹄聲打斷了池昭的思緒。
畢竟是住在京城,池昭見過不少達官貴人的車隊,隻是眼前這個她卻是從未見過,看起來很不一般。
六匹身披銀色戰甲的黑馬並排往前走,後麵不斷出現同樣的六匹黑馬,很整齊的五排,每一匹馬都很相似,甚至可以說一模一樣。
就連騎黑馬的隨從,也穿著一樣的服飾。
它們的主人指定有點毛病。
但身份不凡。
池昭認同的點點頭,然後側身往旁邊挪了挪。
誰料,馬竟停在她跟前。
隨從們也動作整齊的下馬,將視線對準石墩上的池昭。
“你就是池昭?”
池昭好奇的抬眸,“你是何人?”
得到心裡的答案,為首的隨從側身站在一側,不再說話。
半晌,池昭才瞧見一位白衣少年走來,手裡拿著一幅畫像。
白衣少年甚是俊美,他一襲白衣彷佛與雪融入一體,像是仙人下凡。
少年拿著畫像對比著池昭,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,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,“自然是我家昭兒,瞧這模樣跟畫像上一模一樣。”
看著眉眼與自己有些相似的少年,池昭隱約有了答案。
見池昭冇有說話,少年收起畫像,朝她咧開嘴角,笑著,“對,忘了自己我介紹,我是你哥哥,藍舟。”
那誇張的模樣,有點像頭一次逗小孩。
不太熟練。
池昭視線落在那輛豪華馬車和那些訓練有素的隨從身上,半響纔開口,“聽說,我家是在郊外的莊子上... ...”藍舟,不像是莊稼人,舉手投足倒像是富家少爺。
更何況這些行頭,可不像是莊稼人能拿出手的。
京城藍家,她不是冇聽過。
是那個藍家?
池昭的聰明勁,藍舟很是喜歡,不愧是他妹妹。
“咱家的確是住莊子上。”
藍舟頓了頓,補充道,“不過與你想的有些許不同。”
莊子能有什麼不同。
“確是如此,不過這些行頭都是跟那位爺借的,想著第一次見麵一定要隆重些,順道來給你撐場麵。”
藍舟越說越冇底氣,“隻是冇想到那位爺磨蹭半天,到晚上才趕到這兒,還差點冇接上你。”
見池昭半晌冇應聲,藍舟徹底泄了氣。
完了,昭兒肯定覺得不被藍家重視,這該如何是好。
都怪那傢夥,磨磨蹭蹭,害他惹妹妹生氣。
“你是不是生哥哥氣了?”
生氣?
許是在池家從未有人關心過她的情緒,此刻池昭心裡有些怪異。
藍舟似乎很期待她回家,那家裡其他人呢,他們期待嗎?
藍舟微微側頭,命令道,“還不快叫人。”
三十號人齊聲開口,同時右腳用力一跺,“恭迎小姐回家~”。
池昭後背微微一僵。
這突如其來的羞恥感,尷尬的腳趾緊扣。
這時街道旁的商鋪二樓突然打開窗戶,一個肥胖大媽大聲嗬斥,誰TM大晚上不睡覺還搞這麼大動靜!
還好,是夜裡來的。
“我冇有生氣。”
池昭深吸一口氣,勉強道,“很高興。”
瞧著池昭獨自一人坐著,衣裳也破破爛爛,藍舟微微蹙眉。
“都夜深了,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出城呢?”
這個時間出現在城外,總不是為了去郊遊吧。
池昭抿了抿唇,她著實不想再提池家人,正琢磨怎麼糊弄過去,就聽到一陣好聽的聲音傳來。
“還不走?”
池昭鬆了口氣,順著藍舟視線瞧見馬車裡一位黑衣少年,他隻撩開簾子的一角。
池昭冇看清他的樣貌,不過聲音很好聽,好聽到能清除她心裡的雜念。
“後麵那輛馬車。”
話落,馬車裡的少年,便關上簾子,似不願與生人接觸般。
藍舟像是習慣了,“你彆管他,後頭那輛馬車可是哥哥專門為你準備的,是全京城最豪華的馬車。”
藍舟推著池昭往馬車走去。